第三百五十四章 玖穹的橄榄枝

“能帮个小忙，像这样，杀死我吗？”

银制餐刀被玖穹强行塞到了芽衣的手里，刀刃向外，玖穹引导着芽衣将餐刀架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之上。

“玖，玖穹姐？你，你这是……？开，开玩笑吗？”

“芽衣，我可没在开玩笑哦？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拜托你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芽衣能从玖穹的口吻中听出认真的色彩，但这种请求……芽衣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只要杀掉我，就有办法解决小贱贱的问题。芽衣，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刚刚好。虽然小贱贱他大概从凯文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了解到了一些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从而有了一些大胆的推测，但目前为止，他也还没有证据证明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从芽衣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他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认为我还在我们原本的世界之中吧？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玖穹姐……你——”

“现在，在这个文明纪元之下，真正见过我的人只要芽衣你了。华的话……她是不会主动说明我的存在了。我们在这里的谈话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所以芽衣你要是杀死我的话……不会有人知道的哦？”

“杀掉玖穹姐你和帮助老师解决身体问题之间有什么关系？玖穹姐你，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我……”

芽衣对玖穹的请求表现的非常抗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玖穹对简凡来说是异常特别的存在，既然知道玖穹就和简凡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下，就算只是记忆体，那起码也应该……

“我知道芽衣你在想些什么……嗯，好吧，是我用词有些问题，不应该用‘杀掉我’这样的表述。”

“我……”

“芽衣，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情哦？和乐土里的其他英桀们不同，他们的肉体正沉睡于月球的某处，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但我却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芽衣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想起来了，刚刚玖穹给她看的记忆只到与终焉交战为止。之后玖穹也发生了什么，玖穹并没有交代。

“我可是已经确确实实地死掉了哦？死在了崩坏意志的旋涡深处。”

“崩坏意志……旋涡……？就算如此，玖穹姐你刚刚的发言又算是什么意思？”

“嗯，要解答芽衣的疑问的话，我们需要先检视一下这座往世乐土呢。正如芽衣你所看到的那样，往世乐土是用于保存英桀们的记忆体的场所。在这种往世乐土里，除了凯文与华，其他英桀们的记忆都停留在……”

“终焉降临的那一刻，是吗？”

“没错~毕竟往事乐土就是我在最后关头才完成的东西嘛。在保存好他们的肉体的同时，我也把相关的记忆体导入了进来。那么，问题在于，芽衣觉得我的记忆，是到哪一刻为止呢？”

“这……我不知道。”

“当然是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咯？也就是我直面崩坏意志，尝试与崩坏意志进行交流的那一时刻。”

玖穹将手里的餐刀收起，顺势离开了芽衣的大腿，重新站了起来。

“那么，这又有什么问题呢？这和小贱贱的身体又有什么关系呢？要回答这些问题，自然就要提起我和崩坏意志交流后的结果了。”

人类和崩坏意志……交流的结果？

玖穹的发言让芽衣感到十足的震撼。虽然芽衣本人也是律者，但说起来她却没有过和所谓的崩坏意志面对面交流过的经验。那种神秘强大……甚至于是接近于神明的存在，竟然是可以交流理解的东西吗？

“老实说……根据前文明的研究成果来看，崩坏意志似乎可以被看作是世界所圈养的猎狗。遵循主人的意志看家护院，但同时也会有撒泼捣乱的时候……嗯，就像是看门犬一样的东西吧。”

美丽的少女轻轻端起茶杯，红茶的芬芳让人感到安心，似乎也有助于少女整理思绪。

“鉴于我本人就是那个被【世界意志】所嫌弃的存在，所以终焉律者和我交手的时候，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直面崩坏意志嘛。”

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玖穹随性地挥了挥手，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给芽衣带来了多少的冲击。

（原来……玖穹姐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吗？一个人单挑终焉律者什么的…这就是正牌正宫的实力吗？！布洛妮娅果然还是……）

“所以，见到了崩坏意志的玖穹姐你……？”

“当然是尝试据理力争啦！地球那么美好，没事干嘛非要来这里嚯嚯嘛！还有！当然要质问他对本小姐到底有什么意见咯！这么排斥人家，很没意思的好嘛？！”

“额……咳咳，那，崩坏意志有回答吗？”

玖穹突如其来的少女脾气让芽衣有些手足无措。从见面到现在，芽衣一直被迫跟着玖穹的节奏在走，根本没有掌握主动权的可能。

“唔……算是有吧？不过没说什么好话就是了。但是……我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崩坏意志一直在尝试抹去我的存在，而我则一直试图进行反抗。这场拉锯战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直到最后……我才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道理？”

“嗯。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思考的角度问题啦。既然【世界意志】一直排斥我的存在，那么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让对方接纳自己的存在。可是应该怎么接纳呢？用枪抵着别人的脑袋强制对方接受是一种方式……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对方可接受的样子也算是一种方式。”

“你知道吗？芽衣？和崩坏意志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进行交流……倒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你能直接感受崩坏意志所代表的世界真实的想法。所以，利用这个机会，我倒是弄明白了什么叫作‘被【世界意志】所接受的存在’。”

“？！玖穹姐……你的意思是说？”

“嗯哼~如果是要在这个世界为小贱贱准备一具健康可靠的身体的话……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哦？”

“既然如此……”

“不过，我只是一个记忆体而已。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是提供数据哦？”

“提供……数据？”

“最后还需要借助布洛妮娅理之律者的权能才行。由我储存的记忆作为引导，然后交给布洛妮娅创造。”

“由玖穹姐储存的数据……所以…等，等等？玖穹姐你的意思是？！杀掉你……难道是这个意思？！”

“对，没错哦？芽衣。”

“这样使用过的数据……可是没办法复原的哦？”

少女杯中的红茶已经见底，服务过好几轮的茶壶里也没有多余的茶汤了。

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向芽衣抛出了她梦寐以求的橄榄枝，但却不讲道理地给芽衣设置了额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