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动画，以最大的争议作为第一季的句号

想当初，《天国大魔境》刚刚播出的时候，这部制作精良、开局氛围拉满的动画遭受的最大非议，就是“有牛别看”。

正方原作党、反方原作党、纯动画党、不看动画但是来看乐子的……

那时，只要讨论《天国大魔境》，就几乎无法避开这个尚未发生的遥远剧情。

身为纯动画党的我，当时也不免被剧透了一脸。

如今，当初掀起了纯爱战士与牛头人之间战争的剧情终于与动画观众如期而至。

把这个“冲击性的事实”，作为第一季动画13集的结尾，制作组的恶趣味也属实是拉满了。

《天国大魔境》能否问鼎神作？所谓的“牛头人”桥段是否属于强行喂屎？

今天，就让我和大家一起，在这部动画的终幕之际，重新审视这部动画。

首先，除开“制作精良”这个一眼可见的优点，《天国大魔境》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

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票投给“世界观”。

追这部动画，就是为了弄清楚作者在“世界观”这个葫芦里卖了啥药。

《天国大魔境》属于典型的后末日世界——在一场彻底摧毁现代文明的灾难后，人类在文明的废墟上苟延残喘，为了活下去各显神通。

这种世界观并不罕见，步入21世纪后甚至有井喷之势。

文艺创作者的小日子随着科技的发展越过越有，他们的末日狂想也越发天马行空。

《天国大魔境》有着废土文学的常见特点——例如对礼崩乐坏的想象、夹杂着宗教信仰与共同利益的团体、复兴文明的尝试、神秘的科学家……

在这些传统艺能上，《天国大魔境》的明线，也就是外界线，交出了不错的答卷。

靠飞叶子逃避现实的番茄农庄、义体医生与无知大众的冲突、豢养男种猪的亚马逊女战士聚落……主角两人旅行路上的单元剧，单独拿出来都足够精彩。

而让《天国大魔境》的世界观与众不同的，就是乍一看不知所谓的暗线，学园线。

常规的后末日作品，一般可以分为两类：末日原因明确的，和不知道出了啥事，总之世界完犊子了的。

《天国大魔境》两者都不是。末日形成的原因，在这个故事中，成了一个谜底。暗线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观众一个预期：这个谜底最后一定会揭晓。

观众跟着外界的男女主角探索这个后末日世界，见识世间百态。偶尔向学园内投去一瞥，从只言片语中拼凑真相。

虽然动画第一季的结局离这个最终的谜底还有很远，但是，不少纯动画观众，应该也推测出了一些事实。

这些事实，远比外界明线两个主角一路所见的礼崩乐坏更加骇人听闻。

同时，外界明线男女主的身份设置也很有意思。

他们都是几乎完全没体验过现代文明生活的后末日人类。因此，他们既不会怀念“过去的好日子”，也不会悲叹于现在的物质匮乏。

这两个废土旅者有一种天然的乐天心态：有顶的过夜屋子、热水澡、没有变质的罐头食品……点点滴滴的小惊喜，都能让他们欢呼雀跃。

尽管他们不怀念物质丰足的现代文明，这两个同路人依然有着各自的过去。

女主是男心女身，怪医将弟弟的灵魂从濒死的身体里取出，放进了姐姐的躯体里。

这个困在姐姐身体里的小老弟，怀念着有大哥和姐姐的过去，一心想要找到那个怪医，要他把姐姐还回来。

至于男主，他对过去只有模糊的印象。不过，他这模糊的印象，似乎和暗线中的学园有些相似。

他隐约记得自己来自“天国”，这也正是两位主角一路寻找的。他能够将手探进食人怪的体内，捏碎“心脏”，彻底杀死它们。

当他找到他的“天国”，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想必就是《天国大魔境》的谜底彻底揭晓之时。

说完了这个世界观的好，咱们再来唠唠《天国大魔境》在这方面让我稍感不满的地方。

这个故事最令我感兴趣的，就是“谜底”：这个后末日世界如何形成？明线和暗线会以什么方式连起来？

然而，作者给信息的时候，实在是过于吝啬了。

整个第一季看下来，我都看不出来，男女主离“天国”还有多远。他们似乎还没能获得任何与“天国”有关的有效信息。

虽然屏幕外的我们有上帝视角，看得到学园里的事情，可以通过对比推测出一些对应关系。

但是，这些推测出来的信息，目前也很少有能直接实锤的。

而且，作为暗线的学园线，故事性也略有欠缺。它不像外界的废土线，可以作为单独的故事存在。

学园线的主要作用是向观众展现主线谜底的线索和信息，勾起观众对于这个谜底的兴趣，以及给观众一种“这个谜底一定会揭开”的预期。

至于在这个异质化的学园里会发生什么，观众很难从前后文获得一个预期，只能是“作者你说啥就是啥”。

当然，我认为，以上这两个问题，只能说是这两个部分的处理，跟不上《天国大魔境》这个故事整体的质量。

放在其他的平庸之作里，我可能都不会单独挑出来批评。只是因为《天国大魔境》的故事很优秀，这两个问题才会显得扎眼。

论劝退效应，这两个问题远远比不上第一季结尾的这个“有牛别看”剧情。

我相信不少纯动画观众都跟我一样，早早就被剧透了这个展开：男心女身的女主，被自己最信任的大哥，捆起来玩弄。

当男主费老大劲把她救出来，正要杀掉这个大哥的时候，她跳出来阻拦了他。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剧情并不属于“牛”。

虽然男主对女主有单箭头好感，但是男心的女主一直就把他当哥们，从来没什么男女之情。

女主不让他杀大哥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长辈，尚是男儿身的他，把大哥当成理想中的自己。

不过，要说这个剧情恶不恶心。我不得不说，这剧情对观众真的很不友好。

观众们看他们一起旅行，一起共克难关，相互吐槽。结果突然给人整这么一出，谁都不会好受。

如果我们回看《天国大魔境》，我们会发现，性在这个故事中并不少见。

学院内没有接受过性教育的学生，也会在本能的指引下交欢，甚至还有性侵未遂的行为。

在外界，大伙就放得更开了。12岁的少女，为了自己“酒店大亨”的梦想主动卖身。亚马逊聚落直接捕捉男人当种猪。

而且，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后末日世界里，“牛头人”也算不上什么触犯天条的行为。

跟废土上那些动辄害命的算计比起来，“强暴”甚至都算是相对无害的罪恶。

说到底，在道德和法律都沦为废纸的废土上，在这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世界里，这个“有牛别看”的剧情，从各方面来说都不值一提。

那么，为什么这个展开，会这么让人闹心呢？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礼崩乐坏，都被作者巧妙地隐藏起来了。他没有将那些最刺激的场面直接扔观众的脸上。

我们没有看到12岁少女成功营业，也没有看到种猪11号经历了怎样的“姬头四”待遇，甚至无法完全确定，最初那个旅馆老板娘是不是要拿他们喂“儿子”。

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则是视角问题。虽然观众站在第四面墙外的上帝视角上，但是，观众的屁股往往和主角坐一起。

只要不是主角毫无辨识度的屑作，观众或多或少都会代入主角。毕竟，他/她的眼睛，就是我们认知这个虚构世界的主要渠道。

如果《进击的巨人》一开始给的不是艾伦视角，而是莱纳视角，也许观众就会和岛外的人一样，把帕岛人当成恶魔的后裔。

当《OverLord》开始更多地给出原住民的视角，观众对骨王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也就越发质疑，直到最后认清其反人类的本质。

当观众从某个角色的视角看这个故事，就难免会与这个角色共情，设身处地思考。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春秋笔法。

那么，《天国大魔境》这个“有牛别看”让人糟心的地方，也就呼之欲出了。

如果站在男主的视角去看，这都是什么事啊？

跟自己旅行了一路的姐姐先是丢下自己不管，兴冲冲地去见大哥。遭背叛之后，他费老大劲捞她出来，结果最后准备完成复仇的时候被她阻止。

不管这个剧情，放在这个废土世界观下是否稀松平常，在理性分析中是否属于“牛头人”。

对男主来说，这就是个很糟心的破事。就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满腔的苦闷，却又说不出来。

从故事性这个层面来说，《天国大魔境》是个优秀的作品。

不过，它就跟臭豆腐、榴莲这种美食一样。有人因为口味不一样而弃之若敝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喜欢与不喜欢，只是口味不同的问题。完全没必要上升到道德谴责或是审美鄙视的水平。

或许，《天国大魔境》的故事，更适合以一种绝对的上帝视角去享受。

不要把自己投射到主角的身上，也不要把自己投射进这个礼崩乐坏的世界里。

享受探寻谜底的过程，享受自己的猜想被一个个印证的快乐，这也许才是这个作品正确的打开方式。

编：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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